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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天转晴,苍白的日光折在埃马努埃莱长廊的拐角,他们中间。
简牧晚还在解读他这一句话的含义。不想和她做朋友——拒绝还是嘲讽?她抿住唇角,感到针刺般的尴尬,自尊心千疮百孔。
不想就不想。
正在她打算找一些话弥补面子,脑门吃中一记轻敲。
简牧晚捂着脑袋,不明不白地瞪他,“干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蒋也伸出手,也想摸一摸她的额头,碍于手背上还流着血,又收回身侧,换另一只干净的手,拍了拍她的后背,以及垂在那里的发尾。
干燥而柔顺,像一段终于可以握住的风。
他轻快地笑,“走吧,好朋友?”
简牧晚嘀咕:“莫名其妙……”却还是被他推着向前走。
那天以后,她每每出门都会遇见蒋也。
有时是顺路一起去超市,他能多拎两提水,比她一个人费力地拽着推车轻松许多;有时是傍晚一起回家,碰巧在地铁口遇见,有成年男性结伴,再面对十几分钟脚程的夜路,心安许多。
再一次结伴到家。
她在门前摸钥匙,蒋也在等电梯。他语气幽幽:“小画家,你是不是忘了什么?”
简牧晚在记忆里搜罗一圈,“什么?”
“果然,在王宫办过画展就翻脸不认人了。”他唏嘘,“我的画……”
隔三差五与他见面,画的事早忘到脑后。简牧晚噢了一声,“明天有空吗?我看一眼阳台实景。”
“明天我要去一趟荷兰,”电梯抵达,他单手撑住门,“不过,现在有空。”
简牧晚看了一眼时间,晚上八点。
不作他想,她点头:“可以。如果方便的话,我想把画架搬上去,先打个草稿。”
蒋也说好。
她便去卧室扛着画架出来,又提了一箱颜料画笔,叮哩哐啷地挤进电梯,搬进他的家中。
或许是常年旅行的缘故,家中没有常住的痕迹。
一室一厅的精装修,空旷且干净,家具都是新的,租金显然不低。
客厅正对阳台,过道宽敞,足够她支起画架。
蒋也打开阳台的锁,晚风从铁栅栏的空隙间涌入屋内。
简牧晚才注意到墙角的陶土盆,棕色的泥土上抽出零星的嫩芽。
她问:“你还种花?”
“是小葱。”他正色。
“骗谁呢,”她撇嘴,“小葱才不长这样。这是郁金香吧?”
简牧晚喜欢郁金香,对花类品种深有研究,一眼便认了出来。
蒋也笑说:“是。MerelDeligh,刚播下去不久。”
“气温这么低,能养活吗?”
“有暖气,应该吧。”
说话间,简牧晚扶在栏杆上,向右,能看见马路的尽头,一家洗衣店生锈的绿色招牌,掩在错落林立的建筑群里。
简牧晚看个大概,心中有了轮廓,便坐在过道里撑开画架。
蒋也倚在阳台边:“我还有个要求。”
“嗯?”
她正在寻找调色油,细长的发丝垂过颈侧,一黑、一白,跌进塑料箱里。
蒋也:“阳台上加只孔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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