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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油重盐一向不是姜珀的饮食习惯,但重辣是。
姜珀并不来自川渝地区,但对辣椒的喜爱程度却不比川渝人民低。从小就好这口,被呛到飙泪无所谓,流完满身的汗就像做了一次排毒,全身上下充满了快乐因子,人轻飘飘的。特别是心里藏事儿的时候,吃完辣一身轻,就挺爽。
今天很值得吃一次。
手上稍一用力,虾头和虾尾就分离开,姜珀扯出一串弹嫩的虾肉蘸着汤汁儿往嘴里送,大排档把干辣椒炒得又香又辣,裹着舌尖淌一淌眼球就湿润一圈,后背也马上发起了密汗。
柯非昱开始还行,那股想维持镇定的逼劲拿得紧,依旧面不改色,怪就怪变态辣太变态,他咳了几声过后眼睛红了个彻底,手上动作却没空停,剥一个嗦一个,嗦到虾肉难辨口味,索性把倒酒的步骤也省略干净,直接拿起来对着瓶吹。
人声鼎沸,街市越晚越热闹,铁勺碰撞锅底叮叮咣咣,食客火热地大声攀谈,很有市井气的痛快,时不时有车辆呼啸着从身边咻咻驶过,在这样的气氛下谁都没说话,较着沉闷而幼稚的劲,明明露天的环境,电风扇在耳旁呼呼地吹,通风再良好不过,空气却不知何时潮湿黏腻起来,做个深呼吸都不干脆,拖泥带水的。闷。
晚风变得很不够用,汗涔涔的脖子黏住几丝落下的碎发,衣服胶腻腻黏在背后,电扇开到最大档的风都吹不开。
——哐。
酒瓶落地的气势宣告出一个结果,两个人泪眼汪汪互看了一眼。
柯非昱眼睛鼻子嘴巴一个色,被辣椒刺激得拿纸巾擦完汗又马不停蹄擦泪擦鼻涕,擦到餐巾纸坨了一堆在桌上,小山一样,略显狼狈。
姜珀胃里火烧火燎,但她喜欢这种兴奋,感觉轻松又痛快,心情好了不少,笑着问他还好吗。
柯非昱用手背挡口鼻,皱眉闭眼,意思是,让他先缓缓。
姜珀灌下去几杯酒解辣,等那股子灼烧的辣劲消退下去一些才脱了手套,她从桌上抽了几张纸,递过去给他,又给自己留了几张,压压鼻尖上冒出的汗。
“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不想让我拿你手机号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姜珀正对着手机前置擦嘴上掉色的口红,有点懵。
“太容易到手的你还会珍惜吗?”姜珀把眼球转向他,下结论:“你不会。”
“别预判我。”他秒回。
“不特指你。我意思是,谁都一样。”
柯非昱笑了声,用的是鼻子出气,看样子对姜珀的说法很不屑。姜珀没理他,喝了口酒开始刷手机,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转着开瓶器玩,眼睛倒是一直稳稳盯她脸上,默了会儿才开口。
“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贱,多看我几眼我就能巴巴地跟出来要微信?”
姜珀不置可否地笑笑,柯非昱挑挑眉,大概是看懂她的表情,吸个鼻子,左手慢悠悠也划起手机。
袁安妮问进展的信息在这时传过来,姜珀手指悬在按键上好一阵,正想着如何去回,通讯录就跳出个小红点,她瞥一眼,不用点也知道是谁,就在这时他声音传过来,说我问你件事儿吧。
姜珀锁住屏,抬眼。“问。”
“有对象吗现在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嗯。”
酒精制品把小脑反应拉得长,话在满是辣椒味的空气里飘了一会儿,姜珀才觉得,说快了。误会了。于是补一句,“几小时前的事。”
他点头。
姜珀的原意是提醒他她知道他打的那点算盘,自己刚分干净的手,钻空子,现在不合适,但他这记头有点意思,在她声音没落完就点了,很不咸不淡的,非常懒,好像只是碍于面上该走的程序得确认这么一句,结果如何他其实并不关心,该怎样还怎样,就差没把一句“你现在有了”说出口。
不是。她抚额,有点无奈地,顺势把头发往后捋了捋:“你就这么有把握的?”
“我猜八成吧。”
反应给得实在利落,直白,直接拿她的原话堵她的嘴。多厉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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