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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儒东?黎善?
夫妻俩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,脸色就变了。
不过几天的功夫,曾经意气风发的黎红军此时面色憔悴,身形佝偻,形容苍老,而童玲也是面色苍白,眼眶红肿,一看这些天就没少掉眼泪。
吴长春叹了口气:“你们也别怪厂里,这都是规章制度。”
“你们是要将我们一家给逼死了呀。”童玲顿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。
从政策下来那天开始到现在,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,黎家就这么分崩离析,先是一双儿女下乡,再就是黎红军被罚去掏大粪,童玲的工作也丢了。
如今……
如今连他们的房子都要收回去。
童玲赖在地上,哭的眼泪鼻涕一把:“天底下没这么欺负人的,我们虽然犯了错误,但也罪不至死啊,你们怎么能这么逼咱们,没了房子,我们以后住哪儿啊。”
“瞧您这话说的,咱厂里没分房子的人家还少么?你们夫妻俩一不是干部,二不是劳模,这些年能住在小院里,还不是因为张红珍是烈士么?”
工会里本来就不少干事,这会儿童玲一嚎,所有人都过来围观。
“就是,夫妻俩不积德,住着人家的房子,还要虐待人家闺女,有今天啊,就是活该。”
“但凡当初对那丫头好一点,也不至于今天被逼到这个地步。”
“我听说啊,是想害人没害到,反倒被人家给j报了。”
“自己小辫子一大把,他怎么敢的呀……”
“……”
干事们直接在旁边阴阳怪气,他们早就看这夫妻俩不爽了,他们好歹是个干事,虽然不是什么大干部,但也算是个小干部了,结果呢?
他们都只能住在筒子楼里,黎红军两口子凭什么住小院。
童玲崩溃朝着他们大吼:“你们懂个屁,感情要抢走的不是你们的房子,你们就只会说风凉话。”
“哟,我是不怕有人来抢,我的房子来路正,不像有的人,住着也不心虚。”站在最前头的中年干事双手环胸,对着童玲就翻了个大白眼:“你也别跟我们咋呼,还是想想怎么拿回房子吧。”
黎红军一抹脸,说话都有气无力的:“除了他们签字,就没别的办法了么?”
在革委会待了几天,他心气儿都被磨没了。
更何况他现在的工作还是掏大粪,哪怕他洗了澡换了衣裳,也还是觉得身上有一股臭味儿,他甚至都不敢去人群里,生怕被人闻到味道。
这会儿这么多干事挤在这儿,已经让他有些焦躁了。
“红军,这些年呢,厂里也算对得起你,如今你出了事,厂里也保住了你正式工的名额,只是工种换了而已,所以这个坏人,还是别叫厂里来做了吧。”吴长春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,话却直接阻断了黎红军其它的念想: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,你要是以前没犯错误,咱们还能帮你说说好话,可如今呢……”
“红军,你如今的工作,能有个安身之地就不错了,别强求那么多了。”
黎红军握紧拳头,却不敢反驳一个字。
曾经住在干部小院,能和这些干部谈笑风生的男人,一趟革委会之行,早就折弯了他的脊梁,他这会儿甚至连反驳都不敢。
他张开嘴,好半晌才开口问道:“要是我能让他们来签字呢?”
“那咱们还按照以前给你分房子。”
吴长春见他还是冥顽不灵的样子,脸上的笑容不由冷了些。
黎红军得了句准话,心下不由松了口气,拉着还在嚎哭的童玲就离开了工会办公室,两人回到家,童玲就大声质问:“你为啥把我拖回来,说不定我能闹的吴长春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童玲话还没说完,就被黎红军甩了一耳光。
她一时没站稳,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,整个人摔的七荤八素,好半晌才回过神来。
“你打我?”
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黎红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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